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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籍翻译】《中世纪大图册》:世界快看

2023-01-28 02:47:32来源:哔哩哔哩

自己的前言


(资料图片仅供参考)

有一天出门的时候,意外看见了这本书,看了看之后觉得挺好也挺有意思的,于是就买了下来,想着翻译之后分享给大家。本人其实不具备足够的能力来甄别一本中世纪主题的书是否真的很好,其中记载的东西说不定也不完全符合史实或者说官方的说法;文学修养也做不到专业翻译的信达雅准则,不过我会尽力查证其中的内容如有谬误会试着纠正,在翻译上也会尽心尽力。但是不管怎么说,我觉得从中世纪主角之一的法国人的视角来看看中世纪应该挺好玩的,也就来看看我翻译的东西图一乐。每天尽量翻译四页,翻完一个小章节就发到专栏里,我会保证更新速度的。

这本书里面有不少宗派和地名,如果让大家自己去查可能会影响阅读体验,所以我会在后面的附录里加上一些对教派的介绍并上传一些标注了地名的地图(加了地名标注的地图图片似乎传不上去,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前言

有些偏见相当根深蒂固,而且随着时间推移,变得越来越深入人心。如今对中世纪的偏见就是如此。不得不说启蒙运动时的哲学家们,他们的思想依旧深入着这个时代,对西罗马陷落(476)直到发现新大陆(1492)的历史时期做出了相当严厉的批判。1756年,在为了狄德罗指导出版的《百科全书,或科学、艺术和工艺详解词典》而撰写的文章“历史”中,伏尔泰如此说到:“西罗马帝国解体之后,新的秩序开始了,我们称其为中世纪;一段野蛮人的野蛮历史,他们成为了基督徒,却没有因此变得更好“【伏尔泰就是这么的有攻击性】

诞生于文艺复兴时代的人文主义者的笔尖下,“中世纪”这个表述其实并不完全是负面的。它是,以一种微妙的方式,被设计来表达中间的时代——这正是中世纪的本意,将文艺复兴,这是那些人文主义者所处的时代,与他们着手重新发现的古典时代分隔开来。仍然,自伏尔泰开始,中世纪的黑暗历史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被认为蒙昧主义的体现。于是,从十九世纪初期开始,与十八世纪不同,浪漫主义者和此后数个世代的历史学家开始研究一个“不一样的中世纪”。在这段时代,他们陷入了与其说是持续存在的偏见,不如说是时代错误的陷阱。想要通过当时的思想去理解中世纪的社会,只会得出错误的结论。因此,浪漫主义者通过观察宗教在中世纪人们的日常生活中占据的地位,认为将信仰与世俗分开几乎是不可行的。

《中世纪大图册》的作者们用四百页的书籍讲述了一千年的历史。如同中世纪的历史学家一般,他们自认为坐在巨人般的前辈们肩上的侏儒,他们希望接手十九世纪后半叶的成果。从多个角度观察中世纪,中世纪的发展便如同蛇梯棋一般蜿蜒曲折。一方面中世纪在蛮族王国(罗马人称呼蛮族势力的说法,royaumes barbares),发展中的王朝国家以及城邦之间循环往复,另一方面中世纪的欧洲也有加洛林帝国,封建制度以及基督教民族,中世纪难以被具体的话语描述也不应当随意下定论,这本书着重展示了中世纪社会结构的变迁。十字军和通向东方的路线提醒了我们相较于19世纪后半叶时西方了解世界的速度,中世纪时交通与交流是相当缓慢的,不要苛责一个封闭的世界,因此认为中世纪的人是封闭且短视的。

这本大图册为读者们提供了一个不可或缺的参照体系,从容地认知从古典时代到文艺复兴之间的漫长岁月。采用了简短的编年史和详细地框架来向读者们展示决定性的战役,以及这些战役带来的政治与社会影响,重要的人物,经济改革,大师杰作等等。最后,如果还有必要的话,此书中出色的插图也提醒了我们中世纪丰富的艺术创作,这些创作至今都有所回响。

中世纪的欧洲

这个部分涵盖了从五世纪末到十一世纪初的历史,在此时期,欧洲这个概念初步成型。这一重要的历史进程恰逢世界的剧变,从西罗马帝国的崩溃、拜占庭帝国的巩固和萨珊波斯的终结,伴随着伊斯兰教的诞生,以及从印度洋到中国周边海域广泛分布的商业网络的发展。这些细节好像总是伴随着大量的固有印象和偏见,这恰恰是读者们需要从一开始就忘掉的东西。这些偏见的共同点是,那些从罗马帝国里出逃的人民相当重要,而入侵的蛮族没有产生任何重要的历史作用。我们同样需要强调,基督教在创造一个流动的经济、文化与政治社会中的作用:主教区变成了有权势的主教们控制下的行政实体,而修道院成了保留传统文化的中心,它们由有影响力且有文化的修道院长们控制。如果不考量基督教文化中的牧师和传播福音产生的影响,那么就很难理解那个时代的社会。无数的人在这个时期皈依了基督教,并以此作为道德标准。人们不同的信仰,领主的政治野心,从中产生了无数的冲突,这些冲突是如此的复杂,以至于当今的读者不能仅靠本书的叙述来理解。这本书的主要内容,描述了一系列成功改变了世界的事件,一个经济,社会,文化和政治上的实体由此诞生——欧洲。

章节目录

国王们的归来

普洛科匹厄斯(Procope de Césarée)眼中的狄奥多里克

东哥特人:狄奥多里克(Théodoric)与波爱修斯(Boèce)

在阿基坦的西哥特人

沙隆战役的前因后果

法兰克人的表现

不列颠尼亚行省

墨洛温王朝国王们的珍宝

汪达尔王国的衰落与毁灭

汪达尔人的制海权

斯拉夫世界

圣本笃(Saint Benoî)与修道制度

西方修道制度的形成与圣本笃的准则

哥特战争:拜占庭重归意大利半岛

哥特战争

拉文纳主教

东哥特的统治者们

496-526

狄奥多里克大帝(Théodoric le Grand)

东哥特人与罗马人的君主,他的统治持续了三十年。

526-534

阿塔拉里克(Athalaric)

狄奥多里克大帝的外孙,在他统治期间由他母亲阿马拉宋塔(Amalasonte)摄政。

534-536

狄奥达特(Théodat)

他与阿马拉宋塔,狄奥多里克的女儿结婚,随后暗杀了她,这导致了拜占庭帝国的入侵。

536-540

维蒂吉斯(Vitigès)

他暗杀了狄奥达特之后,在与拜占庭帝国的战争中被推举为王。

540-541

伊尔狄巴德(Hildebad)

在维蒂吉斯被拜占庭将军贝利萨留俘虏之后,他统治了一年东哥特王国。

541

埃拉里克( Éraric)

在被可能是拜占庭人的凶手暗杀之前,他仅执政了五个月。

541-552

托提拉(Totila)

他一度成功迎击了拜占庭帝国的军队,但最终死在了塔吉那(Taginae)战役中。

552-553

泰亚斯(Teias)

他是意大利东哥特王国的最后一任国王,战死于拉克塔留斯山战役(bataille du mont Lactarius,又称维苏威火山战役)。

国王们的归来

西罗马崩溃时经历了最为暴力的一个历史阶段。当那些现役的罗马军团被下令从指定地区撤出后,极为惨烈的战争几乎立刻就爆发了。他们反对当地的精英代表,这些精英试图插手现役的军人事务,并且解除他们与公权力相对的军事职务。

野蛮人的政治生命由他们的国王们把控,在日耳曼人的地界,大大小小的酋长们结成了军事同盟。野蛮人的士兵很少出自于他们自己的民族,通常是来自于被获得了自由的奴隶。罗马人意识到了这些国王们控制下的军事同盟在向他们迁徙。阿米阿努斯·马尔切利努斯(ammien marcellin),一位九世纪末的历史学家提到了这些军事部落之间存在相当大的差异,如今对一系列墓穴的考古调查证实了他的观点。

野蛮人大会限制了国王的权力。事实上,野蛮人的内部争议是根据法律法规解决的,每件事务都在他们内部进行了讨论。但是无论会议做出了什么样的决议,国王们总是可以通过神谕将其推翻。长久以来,野蛮人们都受益于他们领土边境的贸易网络,尤其是罗马边境的那些。得益于和匈牙利平原、乌克兰南部以及中亚的商人交易原材料,那些坐落于大河河岸的领土,比如莱茵河与多瑙河周边,成为了真正的经济中心。

从370年起,一切都改变了。依靠着高机动性,成群结队的骑马蛮族穿过了第聂伯河,翻越了高加索山以及亚美尼亚的峡谷。罗马人称他们为“匈人”。匈人的扩张使阿兰人、东哥特人以及西哥特人感到恐惧,于是他们向罗马帝国请求以同盟民(peuples fédérés,指的是受罗马许可迁入帝国境内的蛮族人,作为交换他们要停止对罗马的侵袭,并在帝国需要时参军)的身份居住在帝国内避难。

但是罗马帝国的政策相当不适合当时的情况。在这一相当严重的时刻,罗马人做出了不充分的决策。东罗马甚至放弃了西罗马以确保自己的防御。在长达数年的时期内,野蛮人占领了罗马世界的领土。这最终导致了西罗马帝国的毁灭。

被抛弃的学者们相当悲观的看待这一时期,并开始了不断地哀叹。他们声称新的黑暗时代降临了,过去的知识都将不复存在。因此,其中的一位学者,六世纪的教宗,额我略(Grégoire le Grand),如此写道:《城市被洗劫一空,城堡被摧毁,土地成了荒漠。田中不再有佃户,城市中也几乎不再有居民。》。这些哀叹中的场景,就如同《启示录》的描绘一般,好似世界末日已经近在眼前了。这是对似乎注定消失的旧世界的怀念。用拉丁语传道与举行仪式的教会也担心,随着操着多种民族语的无数外来人涌入帝国,拉丁语会一并消亡。在接下来一百二十年里的西罗马帝国崩溃中,拉丁语还是存活下来了,此后她还要接着经受考验,因为成为了部落国王的那些军事领袖决定采用他们自己的政府架构来取代罗马的架构。欧洲历史的起源就可以追溯到这段动荡年代。

普洛科匹厄斯(Procope de Césarée)眼中的狄奥多里克

国王狄奥多里克要在拉文纳城内建造一个新的宫廷,这一宫廷遵照君士坦丁堡的帝国宫廷的规格建造而成。他在新圣亚坡里那圣殿周边建造了一座豪华的宫殿,这座宫殿如今已不复存在,据说当时杰出的文化界与艺术界人物时常造访那座宫殿。

狄奥多里克大帝的名声是如此之高,即便在一代人以后,在六世纪中叶,富有影响力的拜占庭历史学家普洛科匹厄斯,尽管很少赞赏蛮族国王们,在他的书《战争史》(Histoire des guerres)的第五册中还是如此写道:“狄奥多里克谨慎地遵循正义的道路,并展现出了一切可能的智慧于男子气概。尽管他僭越了头衔,他的所作所为也足以证明他不逊色于任何一位皇帝。哥特人和罗马人都同样爱戴他。在他死后,他也不仅仅是一个威慑他敌人们的一个象征,也让他的臣民们充满了悲伤与失落感。”这位国王的一部分成就被展示在了新圣亚坡里那圣殿的马赛克画上。右图中的是神殿内的马赛克画,画上展示的是狄奥多里克的宫殿。

东哥特人:狄奥多里克(Théodoric)与波爱修斯(Boèce)

国王既是领地的最高行政长官也是最高军事领袖的想法,诞生于东哥特国王狄奥多里克的宫廷内。这种想法被记载于卡西奥多罗斯的编年史(Chronique de Cassiodore)以及约达尼斯的哥特史(La Getica)中。在五世纪末,狄奥多里克寻求弥合在北意大利产生的民族差异问题。在执政期间,他被证明是一位相当英明的国王,后世的历史也是如此描述他的,即便卷入了无数的宫廷阴谋,并且在继承问题上犯了错误。他的事迹成为了后世流传的,成文于十二世纪的德语史诗中的角色狄奥里希德(Dietrich)的原型。这些文学作品赞美了狄奥多里克的事迹与政治成果,他被认为是他那个年代里最贤明的野蛮人国王。即便有着诸多赞美,还是不能改变他生活放荡的事实。这些对他堕落的生活的质疑,让后世的历史学家们从不同的角度解读他的人物形象,有时认为他的统治是贤明的,有时又认为是残暴的。

488年,拜占庭皇帝芝诺任命狄奥多里克为军事长官(magister militum)并承认由他继位奥多亚塞(Odoacre,一位意大利的蛮族国王),并成为帝国的西方代表。自那时起,这位国王感到了他的命运将在意大利上演,并毫无疑虑地投身于和他的对手们的战争中。489年的维罗纳战役和490年的阿达河战役让他以高昂的代价战胜了他的对手,在这两场战役中他失去了三分之一的军队。最终,他成功占领了拉文纳。这是一座非常重要的城市,之后成为了他的首都并在此建造了宫廷。他还在拉文纳建造了一座陵墓,用来安葬他和他的女儿,克洛维一世(Clovis,墨洛恩王朝的奠基者)的外甥女,阿马拉宋塔。

由于被拜占庭皇帝芝诺指定为西方代表,这让狄奥多里克赢得了大多数的军事行动。因此,这位相当狂热的东哥特国王,还得到了意大利主教们尽可能多的援助,以此击败了他的敌人们。在诸多的胜利后,狄奥多里克成功赢得了一个充满了荣光的称号,西方皇帝。

始于494年,在他漫长的三十一年的统治期间,狄奥多里克是两个起源完全不同的民族的国王,一边是只占少数的东哥特人,来自于他原本的部落的顺从的人民,并且参与军事事务,另一边则是占多数的罗马人,他们遵从以前留下来的法律,除非是与东哥特人产生的法律诉讼案件,在这种情况下法官也由东哥特人担任。

在这一时期,罗马人仍旧控制着内部的行政事务以及省级的法律裁断。这些人来自于显赫的家庭,他们选择运用他们的法律知识和行政能力,成功的保护了罗马人的公共财产和拉丁文化的发展。一些既是作家也是政治人物的人扮演了重要的角色,卡西奥多罗斯(Cassiodore,485-580)和维拉维兰修道院(monastère de Vivarium)的建立者哲学家波爱修斯(Boèce),他们就是那个时期中此类人物的代表。

国王狄奥多里克的统治于518年,拜占庭皇帝查士丁一世登基为拜占庭皇帝之后就逐渐衰落。自从君士坦丁堡开始迫害阿里乌斯派信徒,东哥特人就怀疑起居住在拉文纳的基督徒。这些基督徒中的一位贵族,阿尔比努斯(Albinus),被指控了叛国罪。波爱修斯,他十分勇敢的为其辩护,并指出:“如果他被指控有罪,那么有罪的不仅仅是他,整个元老院都是有罪的。”。这一声明立刻就让他入了狱,在狱中他写下了他最出名的作品,这本书在整个中世纪都相当有影响力,《哲学的慰藉》(De consolatione philosophiae)。一场迅速的审判后,在524年十月23日,他被以一种极为可怕的方式处死,刽子手们在他的脖子上缠了一根绳子,并且不断地用力收紧,直到他的眼球从眼眶中掉出来。几个月后,他的岳父,叙马库斯(Symmaque),也被以相同的方式处以极刑。狄奥多里克因为施行如此的刑法而失去了他的名声。历史学家普洛科匹厄斯(Procope de Césarée)说,他因为东哥特国王的暴行而哭泣,不过这一举动也许更具政治色彩而不是真情实感的流露。

在这种严重的政治危机中,教宗若望一世决定出面干预,并且前往了君士坦丁堡准备会面拜占庭皇帝。在返回拉文纳时,他试图说服狄奥多里克接受拜占庭皇帝的结盟提议。但在抵达拉文纳前,由于混乱的时局教宗就被逮捕入狱,并在不久后被处死了。于是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狄奥多里克,他决定通过准备向当时仍然是异教徒的日耳曼人开战来结束混乱的时局。然而,这一目的并没能达成,因为他于526年八月死于痢疾。这让他最终成为了众人批判的对象。狄奥多里克将王位传给了他的外孙阿塔拉里克(Athalaric),这位国王一直由他母亲阿马拉宋塔(Amalasonte)摄政,这位女性受到了传统文化的良好教育。年轻的阿塔拉里克并不受命运垂青。在新的拜占庭皇帝查士丁尼决定征服东哥特王国后,阿塔拉里克的统治就结束了。

在阿基坦的西哥特人

国王尤里克(Euric,466-484)巩固了他在高卢南部的统治。击败了高卢-罗马贵族,西罗马帝国皇帝阿维图斯(Avitus)之子,埃克迪休斯后(Ecdicius),他与西罗马皇帝尼波斯(Nepos)签署了一份和平协议,并获得了卢瓦尔河谷,罗纳河以及地中海沿岸作为他伟大王国的边界。他既是一位很有军事和政治才华的国王,还是一位能服众的阿里乌斯派教徒,阿里乌斯派与天主教教义敌对并反抗拜占庭皇帝的权威。因此,他拒绝以任何形式向拜占庭皇帝臣服,即便仅仅是名义上的。尤里克颁布了一部《尤里克法典》来挑战拜占庭皇帝,他在这本法典中规定了哥特人和罗马人的关系。这本法典分隔了领土上的哥特人与罗马人,互相之间通婚是非法的,不同的民族遵循各自的法律。这似乎是一种更好的解决方案来管理领土内的两个民族,以及缓和自从他们来到阿基坦之后就一直存在的宗教冲突。

在416到418年间,西哥特人与罗马帝国签署了条约,并承诺成为同盟民,以求能被安置在加龙河谷(现代法国的西南部)的丰饶土地上,这一地区比巴尔干的任何土地都要富饶。西哥特国王们因此承认了罗马帝国的权威,尽管如此,他们不向罗马人进贡任何财物,也没有在帝国行政系统中占据高位的机会。他们的权力受到限制,虽然居住在一块相当丰饶的土地,但是远离帝国的决策中心。作为交换,他们为帝国提供军事服务,即便在451年(原文是541年,这应该是笔误),他们也响应了埃提乌斯(Aetius)的号召,在沙隆战役中抗击匈人,这片战场位于兰斯与特鲁埃之间。这份成为同盟民的条约似乎终结了西哥特人因为位于黑海边的故土被游牧民侵占而开始的大移民。在多年的流浪之后,西哥特人终于找到了一片欢迎他们的土地,在这里他们建立了一个以图卢兹为首都的新王国。

国王尤里克想要夺取更多土地,然后选择了占领塔拉戈纳省。在作家与主教马克西姆(Maxime)的书《萨拉戈萨编年史》(Chronica Caesaraugustana,La Chronique de Saragosse)中,他简短的描述了494年的历史,“哥特人进入了西班牙行省”。这块新征服的土地弥补了他们在北部边界卢瓦尔河谷以及东部边界罗纳河一带因为被法兰克人和勃艮第人占领而丢失的领土。国王尤里克死于484年,将王位传给了他的独子,亚拉里克二世(Alaric II)。

在他统治的初期,亚拉里克二世意识到,如果想要面对那些强大的邻居们——法兰克人和勃艮第人,那么建立一个强有力的政府至关重要。他颁布了被称为亚拉里克法律要略(Bréviaire d’Alaric)的法案,来安抚领土内的罗马臣民,以此来换取他们能在将来那被认为是不可避免的与法兰克人的战争中提供支持。这一判断毫无失误。冲突在图尔与桑特周边爆发,并且在498年达到顶峰,这一时期波尔多被法兰克人占领,并且西哥特公爵苏阿特里乌斯(Suatrius)被囚禁。502年,在东哥特人狄奥多里克大帝的帮助下,双方暂时达到了和平,但这一和平仅维持了数月,最终他们与法兰克人在卢瓦尔河谷的另一侧发生了战争。历史总是要向前推进,不会为任何人停下脚步。

沙隆战役的前因后果

在451年,由著名的匈人国王阿提拉领导的匈人军队,在沙隆周边不远处与罗马皇帝阿提乌斯带领下由罗马军团,西哥特人,阿兰人,撒利安法兰克人以及勃艮第人组建的联军交战。

这场战役又称卡塔隆平原战役,发生在莫里亚克附近(法国南部)。在那里,阿提乌斯和他的盟友们占领了一座山丘,靠着这座山丘,他们得以击退恐怖的匈人骑兵发起的进攻,军队的左翼是罗马人,军队的右翼则是狄奥多里克一世率领着的西哥特人。从几年后的形势来考量,这一战役并非是决定性的,阿提拉他领着他的军队入侵了北意大利,西哥特人也随后迁入了阿基坦。这场战役反倒是罗马战术对抗野蛮人武装的最后几场胜利之一。后图是一片来自七世纪的伦巴底的金属片,该杰出作品展示了当时的军队。

一金属板是阿吉鲁夫的头盔的一部分,材质是黄铜镀金,用来展示国王的神圣性,其上刻画的角色们的形象酷似参与了沙隆战役的军人与军事领袖们。(现藏于巴杰罗美术馆,佛罗伦萨)。

墨洛温王朝的君主们

447-457

墨洛维(Mérovée)

法兰克人的国王,墨洛温王朝正是由他命名的。

457-482

希尔德里克一世(Childéric)

墨洛维之子,他达成了数次重要的军事胜利。

482-511

克洛维一世(Clovis)

他皈依了基督教,并扩大了王国的领土。

511-561

克洛泰尔一世(Clotaire)

全法兰克人的国王,他征服了各地的领土。

561-584

希尔佩里克一世(Chilpéric)

克洛泰尔的儿子,他继承了纽斯特里亚王国(royaume de Neustrie,即诺曼底一带)。

584-629

克洛泰尔二世

希尔佩里克的儿子,他是法兰克人,纽斯特里亚以及巴黎的国王。

629-639

达戈贝尔特一世(Dagobert)

法兰克人的国王,他与拜占庭人达成了一项和平协议。

639-657

克洛维二世

法兰克人,纽斯特里亚以及勃艮第人的国王。

657-673

克洛泰尔三世

法兰克人,奥斯特拉西亚(Austrasie,位于法国的东北部),纽斯特里亚以及勃艮第人的国王。

673-691

提乌德里克三世

法兰克人的国王,被丕平二世废黜。

法兰克人的表现

507年,一支名为法兰克人的日耳曼人军事同盟,这支自由民,控制了罗马高卢下的广袤领土。然后在发生在普瓦捷(Poitiers)附近的武耶战役(bataille de Vouillé)中,他们取得了对亚拉里克二世领导下的西哥特人的巨大军事胜利。罗马帝国的代表们立即赶到祝贺法兰克人的领袖克洛维(这个名字后来演变为当今的路易)取得的胜利。

墨洛维也许是克洛维的祖先。此人被历史学家认为是个传说人物,大约死于457年。在传说中,他是一只海怪的孩子,这就是墨洛温王朝这一名字的起源。希尔德里克一世继承了墨洛维的王位,他在康布雷北部建造了宫廷。他的坟墓于1653年五月,在比利时图尔奈(Tournai)的圣布里斯(Saint-Brice)大教堂被发现,发掘者们挖出了一系列非同寻常的陪葬品与珍宝,其中一枚带有图章的戒指上刻着他的名字:国王希尔德里克(Childeric regis)。这些发掘者们还挖出了很多金子做的蜜蜂。在很多年以后的1804年二月,拿破仑一世将这些金蜜蜂缝到了自己的大衣上,用来彰显他作为法国皇帝的神圣性。【把十六世纪挖出来的五世纪的死人的陪葬品缝到自己衣服上,什么行为艺术】这些财宝证明了希尔德里克一世是一位伟大的战争领袖,并且在不断的掠夺中积累了大量的财富。

希尔德里克一世取得的军事胜利让克洛维能轻易地实行他的计划,克洛维于482年继承了他父亲的王位。这个人的人物事迹充满了传说,但这不影响他在接下来的几个世纪里被认为是一位将罗马高卢人变成中世纪法国人的国王。克洛维的统治始于一场极其重要的军事胜利,他击败了在北高卢地区的罗马将军夏克利乌斯(Syagrius),这场胜利让他能在此后占领巴黎。在那之后,克洛维开始准备向南方发起战争。三年后,所有位于卢瓦尔河北部到布列塔尼边界以及勃艮第边界的城市全都臣服于他。

高卢的政治格局是被数个独立的王国分割,但这片混乱即将结束。克洛维建立了一个具备行政机构的强大王国,自罗马帝国消逝之后还没有任何王国能与他相比。此外,克洛维还不需要从人民手中没收土地来建立法兰克人的殖民地,作为对于持续的军事胜利的奖励,因为国内尚有大量的无人区。

在493年,克洛维成功说服了天主教主教们答应他向天主教公主克罗蒂尔德(Clothilde)提出的联姻请求。她是勃艮第国王希尔佩里克二世(Chilpéric II)的女儿,还带来了大量的嫁妆。在她父亲被她的叔叔贡德巴德(Gondebaud)暗杀之后,克洛维等来了他一直需要的好运气,以为岳父复仇的名号,法兰克人的国王立刻带着大军进攻勃艮第人。克洛蒂尔德还对她的丈夫施加了巨大的道德影响。她成功说服克洛维皈依她的天主教信仰。六世纪,主教图尔的若望(Grégoire de Tours),此人是法兰克人的大历史学家,十分详细地描述了克洛维皈依的过程。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让他决定接纳他妻子的宗教。496年,法兰克人的国王正对抗着阿勒曼尼人(Alamand),那些人正要攻打他王国的边境。战役发生在莱茵河与马斯河之间,在托尔比亚克(Tolbiac),如今的曲尔皮希(ZÜlpich)旁。在这场战役中,克洛维向基督徒们的上帝祈祷,若望在他的编年史中如此记载道:《耶稣基督啊,克罗蒂尔德称你为神在地上行走的儿子,他们说,你会保佑那些相信你的人取得胜利,如果你保佑我战胜我的敌人们,我将信仰你并念诵你的名;我呼唤了我曾今的那些神明,可是他们却不向我提供任何援助。》【明明信仰基督教的阿里乌斯派,却呼唤过去的神明们的屑国王,说不定是主教的私货】。此后,他战胜了阿勒曼尼人,因此必须遵循他的诺言。克洛维在496年的圣诞节受洗。他承诺要保护主教们,并且对天主教忠贞不二。在洗礼仪式之后,他开始准备征服卢瓦尔河南部的领土,这导致了与西哥特国王亚拉里克二世的战争。在碾碎了敌人后,他在图尔举行了凯旋仪式,并给自己冠名为罗马执政官,他从皇帝阿纳斯塔修斯那里获得了这个头衔。他之后迁往巴黎,并以此为首都。这座城市是他王国的天然首都,位于塞纳河灌溉下的繁华地区的中心。自那以后,克洛维致力于巩固他的法兰克王国。

在他们的父亲于511年去世之后,克洛维的四个儿子们决定按照法兰克人的习俗将王国分为四个平等的部分。他们选定了四个主教区作为他们新王国的首都:提乌德里克(Thierry)一世得到了兰斯,克洛德米尔(Clodomir)得到了奥尔良,希尔德伯特(Childebert)一世得到了巴黎然后克洛泰尔(Clotaire)一世得到了苏瓦松。然后宫廷阴谋,暗杀以及家庭冲突不断发生。最后克洛泰尔一世成了法兰克人唯一的国王。他延续了自己父亲的政治方针,以无数的军事征服扩大了领土。他与图林根人的战争成立他最具决定性的战果,图林根人定居在当今德国的中部。那时,拉德贡德(Radegonde),国王贝尔泰尔(Berthaire)的女儿,成了克洛泰尔的囚犯。之后她被带去了位于苏瓦松的宫廷,之后在540年,国王为她的美貌倾倒,并娶她为王后。

这段婚姻并不幸福。克洛泰尔一世在这段婚姻中是一个对他妻子相当专横的丈夫。在这段不幸中,拉德贡德与贝南蒂乌斯·福图内特斯(Venance Fortunat)越走越近,此人是一位主教,他的著作是帮助我们尽量理解那个时代的珍贵文献史料。得益于他,我们得以了解,克洛泰尔和拉德贡德的统治是怎样的,法兰克王国分成了由卢瓦尔河分开的两部分。在河的南边,原先的地主们仍然保留着他们的土地以及他们古老的文化与价值观。他们主要说拉丁语,且只对传统文化感兴趣。随后重要的经济改变发生了,例如地中海商人得益于马赛港而建立的第一个贸易中心——阿尔勒衰落了。在北方,情况则更加不同。城市的行政机构消失了,社会由三个部分组成:自由人士,永久自由人和奴隶。在罗马世界,实际上没有第二类人存在的空间。还有线索表明,原本的罗马贵族们在逐渐被新的军事精英替代。正是在这个时期,新的政治架构被建立起来,用来保证由墨洛温王朝来统治法兰西。克洛泰尔过世之后,王国被分割成了三份,这也暗示了法兰克世界的最终结局:西吉贝尔特(Sigebert)一世拿到了梅斯和兰斯,这一地区被称为奥斯特拉西亚,它的意思是东方王国;希尔佩里克(Chilpéric)继承了苏瓦松地区,这一地区被叫做纽斯特里亚,它的意思是东北方的王国;然后,贡特朗(Gontran)拿到了勃艮第(这个勃艮第并非如今的勃艮第而是古勃艮第,大致上是普罗旺斯与萨伏伊地区)。墨洛温王朝的历史才刚刚开始。

不列颠尼亚行省

在540年,一个叫吉尔达斯(Gildas)的僧侣记录了在撒克逊人登录之后,他的王国的处境。他提到在这一时期的不列颠,撒克逊人正在四处征服。他的书叫做,被征服的不列颠与其上的废墟(De excidio et conquest Britanniae),清晰地表达了日耳曼人抵达他的国度后产生的负面影响:按照这个虔诚的人的说法,撒克逊人要为罗马人的不列颠尼亚变成盎格鲁撒克逊人的英格兰负责。这本书清楚地记载了不列颠人对撒克逊人的敌意,撒克逊人血腥的胜利,以及经常发生的英雄般的不列颠人起义。现在,考古学家和历史学家们相当质疑他的说法,尤其是其中关于撒克逊人在大不列颠上执行的种族清洗。【什么日耳曼人的传统艺能】

英国人的教会历史(L’Historia ecclesiastica gentis Anglorum),由可敬的比德(Bède le Vénérable)撰写,指出,在五世纪中期又或者说是在不列颠人向埃提乌斯那时的罗马执政官求援时,撒克逊人的移民达到了顶峰。现在的历史学家认为,撒克逊人征服在五世纪末达到了顶峰,准确来说是477年到491年。在这一短暂的历史时期,现在的考古学家们发现了很多要塞化的不列颠小村庄有被劫掠的痕迹,比如说安德里图斯(Anderitum)即如今的佩文西(Pevensey)。

因为这些战争,不列颠人团结在了一位罗马元老院出身的将军旗下,这位将军叫做安布罗斯·奥利安(Ambrosius Aurelianus),一位传奇般的罗马将军阿托留斯(Artorius)的后裔,他那亚瑟王的称呼比原名更加出名。安布罗斯·奥利安,此人如同传说一般,出现在吉尔达斯(Gildas)的笔下,他领导了大约在500年时发生的巴当山战役(Bataille du mont Badon),在这场战役中,不列颠人战胜了撒克逊人。

在五世纪末抵达了不列颠的边境的日耳曼人,分成了三支操着极为相似的语言的部落:来自于如今德国境内的石勒苏益格-荷尔施泰因(Schleswig-Holstein)的盎格鲁人(Angles),至今仍有某地以他们的部落命名,盎格利亚(Angeln);来自易北河和威悉河的古萨克森人——撒克逊人(Saxons);还有朱特人,他们一度占据日德兰半岛的土地。他们以不同的顺序离开故土,没有可持续的目标,除了那些盎格鲁人,他们经常与不同的种族和民族联合。他们在泰晤士河口,沃什湾和亨伯河一带登录。他们的到来产生了无数的传说。按当时的状况,不列颠人哀叹于撒克逊人完全占领了不列颠尼亚。持续的移民潮让新来到的少数人口的文化转化为多数的当地人口的文化。这种文化同化的现象,人们仍对其知之甚少,考古学家和历史学家们也在研究这一课题。广泛存在于乡村地带的罗马农庄体系崩溃了,与之伴随的是新的明显来自于日耳曼人的土地使用方式。这一时期墓葬中的武器以及服装配件也证明了这一文化渗透过程。

墨洛温王朝国王们的珍宝

这片金制品是五至八世纪的墨洛温王朝的艺术品中的一件。希尔德里克的坟墓于1653年在图尔奈市内被发现,墓中出土了一件由不同部件组成的随葬品。这些金器用独特的手法镶嵌上了石榴石,石榴石布满了这些金器,这是那个时代的艺术中的一种常见手法。这件珍宝如今藏于巴黎的国家图书馆的勋章室中。下图是将这些部件重新组装起来的想象图。

汪达尔王国的衰落与毁灭

汪达尔王国的历史,自从他们以迦太基城为首都开始,就充满了天主教徒,阿里乌斯派教徒以及多纳图斯派教徒之间的冲突。

自从盖萨里克死于477年后,汪达尔人就失去了对战术的兴趣,并且开始过跟罗马贵族们一样的颓废生活,但是保留了野蛮人的饮食习惯。在533年六月份,500艘军队运输船与92艘战舰收到了皇帝查士丁尼的命令,并且得到了君士坦丁堡大牧首的祝福,让他们前去迦太基城外的海域。普罗科匹厄斯,他曾是贝利萨留的参谋,在《汪达尔战争》(guerre vandale)中记录了他的经历,这场战役拉开了汪达尔王国覆灭的序幕。在5000名步兵登陆之后,贝利萨留扫清了汪达尔人建立的临时防护。几天内,王国就消逝了,尽管帝国的士兵还要不断面对从山上下来的柏柏尔人部落的进攻。在阿拉伯人到来之前,拜占庭人占领了整个北非。

汪达尔人的制海权

在530年,一场宫廷政变让盖利默(Gélimer)登上了迦太基城的宝座。他是汪达尔王国的末代国王。在他被流放到帝国最偏远的地带后,他可能会扪心自问,为何他人们的名字会变成毁灭与混乱的同义词。

一个世纪之前,汪达尔人穿过了直布罗陀海峡,然后占领了毛里塔尼亚。这场征服是他们那从匈牙利平原一路到伊比利亚半岛南部的大迁徙中的一次高潮,另外他们还在406年的12月31日晚上跨过了莱茵河。在这一时期,他们的国王是盖萨里克(Geneséric,428-477)。他们走过了如此漫长的距离,并在迁徙途中一直遭受罗马军队的袭扰,这给汪达尔人带来了巨大的创伤,直到他们最终到达了罗马位于北非的最富有的行省。吸纳了罗马人精致的文化后,汪达尔人遵循宽容的文化习俗生活,并且保留了严格的道德准则,基督教历史学家马赛的赛尔维安(Salvien de Marseille)在他的书《恶行的聚集地》(sentina vitiorum)中如此写道。

自429年登录北非之后,盖萨里克国王极快地推进到了努米底亚,迫使罗马将军们达成和解。这种意料之外的罗马人之间的和解,并没能阻止强大的罗马北非总督伯尼法斯(Boniface)在圣奥古斯丁发誓要守护的希波城(Hippone)外遭遇惨败。面对汪达尔人如此的暴行,在435年罗马人与盖萨里克国王签订了和约,他自此之后成了帝国的盟友以及罗马人的朋友。夺取了控制着罗马海军的迦太基城以及其他的要塞城市之后,盖萨里克国王建立了一支纵横西地中海的海军。汪达尔人借此占领了西西里,撒丁尼亚,科西嘉以及巴利阿里群岛。

在抵达迦太基城之后,除了还信仰阿里乌斯派之外,汪达尔人已经不再是一群居无定所的战士们的松散团体,信仰上的对立已经足以让他们反对领土内的柏柏尔原住民。多纳图斯派与天主教的信仰冲突转移了盖萨里克的继任者们的注意力。此外,胡内里克(Hunéric,477-484)是一位迫害大众的嗜血暴君,尤其是他自己的家人和天主教徒,他还对受迫害者收取高额的罚款。他的侄子,冈萨蒙德(Gunthamund,484-496)想要得到天主教徒的同情,但是没能成功。他的兄弟萨拉蒙德(Thrasamund,496-523),指挥了一场镇压柏柏尔人叛乱的惨烈战争,即便他和阿马拉弗里达(Amalafrida),东哥特国王修迪米尔(Thiudimir)的幺女结婚,由此获得了岳父的帮助,还是输掉了战争,并最终导致了汪达尔王国失去了努米底亚和毛里塔尼亚的内陆地区。

然后是希尔德里克(Hildéric,520-530),胡内里克和拜占庭公主欧多西亚(Eudoxie)不行的儿子,继承了萨拉蒙德的王位。这位新国王放弃了与东哥特人的盟约,并且囚禁了阿马拉弗里达,想要通过他母亲的关系与拜占庭帝国交好,因为一再的回旋,他激怒了所有的臣民。于是他就被废黜了,他的堂兄盖利默(Gélimer,530-534)继承了汪达尔王国。

反抗帝国公主的叛乱给了查士丁尼一个借口,于是他就把大量的帝国海军开到了汪达尔王国的海边。贝利萨留带着10000步兵与6000铁甲骑兵(一种重骑兵),以及一些增援,被派去了非洲。一场决战标志了汪达尔王国的衰落。一年后,盖利默,最后的汪达尔国王,宣告投降。拜占庭帝国从汪达尔王国手里夺回了制海权,并重新占领了曾经属于罗马帝国的岛屿,这场军事征服的代价就是损失了大量的人力物力。

斯拉夫世界

在530年,一支名为斯科拉文尼亚(Sklavènes)的斯拉夫联盟入侵了如今的瓦拉几亚和摩尔达维亚南部,直逼东罗马帝国的边境。普罗科匹厄斯(Procope),一位与该事件同时期的人如此写道,那些人,穿过了多瑙河,然后在帝国境内的巴尔干地区定居下来,并且似乎没有遭到任何抵抗。

那些带领着这次移民的酋长们的名字证明了,这些人都操着斯拉夫语。这场第一次的斯拉夫移民由约达尼斯(Jordanès)记录下来。这位历史学家或多或少地与普罗科匹厄斯在同一时期写下了名为《哥特人的起源与他们的成就》(De origine actibusque Getarum),如今它的另一名字《哥特史》(Getica)更为人们所知。约达尼斯觉得他们是维内德人(Vénèdes)中一个名为斯科拉文尼亚或者安特人(Antes)的繁衍力旺盛的族群。这一推断可以由一个关于斯拉夫人起源的著名假说莱证明:就我们所知,他们没有描述山毛榉或者红豆杉的词汇,部分历史学家认为,他们发源于位于喀尔巴阡山脉(Carpates)以北大约350公里的波利西亚(Poésie)地区的普里皮亚季(Pripiat)的沼泽地带。然而,这一假设被大多数历史学家质疑。

要如何解释斯拉夫人取得从易北河到伏尔加河之间广袤的欧洲领土的绝对主导地位的扩张过程呢?一种历史学家河考古学家们引用的说法是,大约数百人的斯拉夫移民占据了被哥特人,汪达尔人以及苏威汇人抛弃的土地。此外,我们还知道在六世纪末,斯拉夫人扩大了他们的领土边界,并顺着多瑙河的北岸进入了波西米亚和潘诺尼亚。他们定居的领土中最大的一部分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曾是说日耳曼语的人的土地。斯拉夫人的到来也给这些广袤的领土带来了巨大的文化和政治变动。实际上,这导致了在现代欧洲,说斯拉夫语系语言的国家领土总和排到了第三位,仅次于罗曼语系和日耳曼语系。这三个语族的边界自从诞生以来几乎就没有变化过。

圣本笃(Saint Benoî)与修道制度

529年,雅典的哲学家学校被关闭了,卡西诺山(Mont-Cassin)的修道院却打开了它的大门。这座修道院的建立者叫做努西亚的圣本笃,来自于一个显赫的罗马元老院家族。他一生致力于对抗当时的伤风败俗的社会风气,抛弃了仅仅让自己避世的想法,反而提出了一种共同生活的方式,并为其制定了严格的规则。这让他产生了去卡西诺山的陡峭山壁附近建立一座修道院的想法,大约在罗马城南一百三十公里处。努尔西德本笃在那里度过余生,直到543年去世为止,他过世时身边围绕着黑修士们,即本笃会的追随者,这一组织就是重塑欧洲的精神与文化的起源。在他们的影响下,百来个修道院在欧洲各地落成,本笃的事迹鼓励了有教养的人们成为了僧侣。

这就是卡西奥多罗斯(Cassiodore)的情况,他在五十岁那年放弃了在拉文纳法院的政治生活,并于维拉维兰(Vivarium)修道院中过着避世的生活,此地位于如今意大利卡坦扎罗省(Catanzaro)的斯奎拉切(Squillace)市的斯科拉修(Scolatium)国家考古公园附近。他在那里待了很多年,一边深思,一边细心照看着修道院中精美的图书馆,吸取其中的知识,然后写下自己的作品。这些组织享有盛名并奠基了整个中世纪期间的思想反思文学。此外,如果没有圣本笃和他教导给本笃会的使命,那些希腊语和拉丁语的传统作品很可能不会被完整地保留下来。事实上,抄写手稿是那个年代的僧侣们的主要活动。圣奥古斯丁说,世界在逐渐衰老,但是仍可能将它从最终的毁灭中拯救出来。毫无疑问,本笃会在历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西方修道制度的形成与圣本笃的准则      

西方修道制度成为了中世纪欧洲的一个重要宗教团体。努西亚的圣本笃就是修道制度重要的发起人之一,他提出了一项准则,又或者说是修道院生活的一项有序且具体的行政规则。

圣本笃于480年在翁布里亚(Ombrie)的努西亚(Nursie)的一个元老院家庭出生。他反对罗马人堕落的社会风气并且在苏比亚科(Subiaco)附近的一个山洞中过着隐居生活。他的名声迅速在该地区壮大了起来,直到他决定与一群虔诚的信徒前往卡西诺山,并将这个团体转变成了黑修士(moines noirs),即本笃会的前身。圣本笃于543年在这里去世。尽管无意插手其它修道院,本笃提出的原则却被相当多的修道院采用。对于修士而言,八小时休息时间以外的一整天被分为三个部分。首先,本笃会修士要干的第一件事是主业会(opus Dei),一种唱圣歌的日常事务,这将持续大于四个小时。第二件事是在田地里或者修道院里体力劳作,这大约持续六个小时,第三件也是最后一件事是读圣典和教父们的著作,这大约持续三到五小时。这是一种简单却又积极的生活方式,没有世俗的野心,基础是谦逊与服从,这是本笃会修士的两项基本原则。在八世纪,查理曼让他帝国里所有的修道院都遵循圣本笃的原则。

哥特战争:拜占庭重归意大利半岛

拜占庭在意大利进行的一系列军事行动,普罗科匹厄斯称之为哥特战争,标志了东哥特王国的终结,但这也同样摧毁了自罗马城为首的罗马人的主要城市。曾经的帝国首都,被征服了五次又被劫掠了三次,这让他的人口显著减少了了,从将近百万居民减少到仅剩四万,这些人靠着教宗的施舍度日。

米兰城被毁灭了,居民们被刀剑杀害。上百座城市与村庄因为当权者的滥用权力和军队的掠夺而毁灭。发展良好的地区也被遗弃,生活物资也因此减少。仅仅在皮塞嫩(Picenum),就有五万人在战争期间饿死。贵族制度也崩溃了:贵族们大多在战争与劫掠中丧生,仅有很少的人幸存下来,元老院也因此无法再继续存在。引水渠也变成了废墟。饮用水于是变得缺乏。华丽的大浴场遭到遗弃并最终成了废墟。在围城期间,数百座雕像被融化后拿去制成抛射物和机器。除了拉文纳以外,罗马城与其它大城市的荣光几乎完全化为飞灰。意大利重新被帝国整合,却为此付出了过于惨痛的代价。直到数个世纪之后,那里的生活水准才恢复到往日的水平。

哥特战争

根据一位那时的历史学家,普罗科匹厄斯(Procope de Césarée)的说法,在六世纪,正当努西亚的本笃和他的僧侣们在卡西诺山上平静地祈祷与劳作时,一场席卷欧洲的战争,即哥特战争爆发了。这场战争持续了二十年,从534年到554年,并且终结了罗马与其它的意大利大城市中的古典文化。

事变的开端和其它历史事件比起来只显得稀松平常。狄奥多里克的女儿阿马拉宋塔,保障了她儿子阿塔拉里克的统治,阿塔拉里克死于534年。于是王国的命运就交到了狄奥达特手上。这个野心伯伯的阴谋家,立刻就以叛国罪囚禁了他的堂妹,阿马拉宋塔王后。狄奥达特不久之后就暗杀了她。

得知了阿马拉宋塔的死讯之后,皇帝查士丁尼宣布要为她复仇,并把贝利萨留将军派去了西西里岛。他相当轻易就夺取了西西里岛,除了巴勒莫(Palerme)的东哥特军队略微反抗了一下。同时,蒙杜斯(Mundus)带着拜占庭海军占领了达尔马提亚(Dalmatie)。在遭受了第一场败仗之后,狄奥达特决定抵抗拜占庭帝国的军队,以免落得汪达尔人的下场。但是他还没有意识到光复运动(restitutio)的强大力量,不知疲倦的皇帝查士丁尼誓要实现他的理想。这一运动合法化了帝国在意大利的军事行动并保障了帝国在西方的政治连续性。查士丁尼只想要一统东西罗马。之后,贝利萨留在雷焦(Reggio)登陆,并在一场迅速的战役后,占领了那不勒斯,那里的人民将他奉为解放者。然后他花了些时间来反思,因为他的胜利来的太快且出乎意料。他将军队带到了罗马,然后又收复了其他的城市,比如巴列莫,库迈(Cumes),里米尼(Rimini),乌尔比诺(Urbino)和费尔莫(Fermo)。他的决意,夹杂着计谋与慎重,让他赢得了士兵们,被征服的人民,甚至是他的敌人们的尊重。东哥特人随后决定反击。他们废黜了笨手笨脚且工于心计的狄奥达特,然后选择了勇敢的维蒂吉斯作为新国王。在承认将普罗旺斯割让出去之后,与法兰克人达成了协议,新的东哥特国王向罗马城发起了无情的围攻。在此期间,罗马人的旧都没有投降。他们顽强的抵抗撑到了新的帝国军队抵达,这支部队随后占领了重要的米兰城。

介于取得的胜利,皇帝查士丁尼想要借助东方的政治力量和领土资源来统治意大利。于是,就像幼发拉底河那样,波河成了新的天然边界,以此为界:维蒂吉斯统治包括米兰城在内的河北方的土地,在其余的地方,河流的南方,重新回到了拜占庭帝国,并带走了东哥特人一半的皇家财产。这就是官方的说法了。对于维蒂吉斯而言,这个条件尚可接受,普罗科匹厄斯则认为这条边界对查士丁尼也十分有利,此后他也得以靠着河流防御。但是贝利萨留对交战双方达成的这项协议相当不看好。他认为自己其实能通过一系列战役打赢战争,并打算把维蒂吉斯带去帝国首都囚禁起来,就像他对汪达尔国王盖利默做的一样。这就是贝利萨留擅自行动的原因,还没等到君士坦丁堡下达的进一步命令,他就决定向拉文纳进军。

贝利萨留准备了一个事后被证明是绝技的计划。他说服了东哥特的贵族们,让他们相信他是以自己的名义行动,并且他们的城市不会被移交给拜占庭帝国。东哥特人打开了大门,但是这个诡计很快就被戳破了。贝利萨留于是将维蒂吉斯置于军事监视之下,同时他声称自己全部的行为都是遵照东方皇帝的旨意。没在战役中花一兵一卒,他就占领了西方的大城市。在把维蒂吉斯送去君士坦丁堡之后,他就收到强制回国的命令时,仅仅正在整顿新征服的领土上留下了一些文官和微薄的驻军。贝利萨留自此成为了一个危险人物。

在决定让贝利萨留从拉文纳撤回之后,帝国犯了一个致命错误,并改变了皇帝查士丁尼和整个地中海的历史。几个月后,东哥特人从打败中恢复过来,选举了伊尔狄巴德作为他们的国王。在这一时刻,帝国卷入了和波斯人的战争。帝国的税收政策也不再对意大利有利,意大利人因此开始怀念起狄奥多里克的时代。

于是新的国王托提拉出现了,他带着哥特人在一些战役中获胜。他不仅仅有着兵卒之勇也有着真正统治者的坚毅。他首先解决了社会问题:他意识到了必须保证当地居民们的支持与赞许,而不是一定要通过教会或者被选入元老院的大地主们来实现自己的目标。托提拉倾向于制定经济政策来保护那些被帝国税收政策侵害的人民。通过这一手段,他成功进军到了南方,并毫无抵抗的情况下收复了那不勒斯。在541年12月17日,他占领了罗马,并驱逐了其中的居民,把那里变成了一座鬼城。

形势变得对哥特人越来越有利,对拜占庭帝国越来越不利。皇帝查士丁尼被迫搁置了他的其它计划。他要求帝国财政部做出最后的努力,并且召集了一支35000人的军队,这支军队由宦官纳尔修斯智慧,他是一位伟大的战略家但也是一位平庸的政客.在552年,纳尔修斯抵达了拉文纳城外并与托提拉在瓜尔多塔吉诺(Gualdo Tadino)附近的塔吉那(Taginae)交战,一座位于亚平宁山脉的小镇,离罗马180公里远。托提拉在撤退时被杀,于是回到半岛北部的东哥特人选出了一位新的国王——泰亚斯。同年,他们在发生于维苏威火山(Vésuve)附近的拉科塔留斯山(Mont Lactarius)战役中抵抗帝国军队,此地位于如今的拉塔里山(Monti Lattari)附近。在553年,几位东哥特贵族集结了一支法兰克人和阿勒曼尼人组成的军队对抗帝国军队,在坎帕尼亚(Campanie)的沃尔图诺(Volturno)河,交战爆发了。这是一场由指挥良好的军队击败一群人数更多也勇气十足的战士们的战役。在这场战役以哥特人的彻底失败告终,只有五个哥特人从战场中逃脱。这终结了一个时代,我们可以认为这是古典时代的最后一场大战,又或者是中世纪最初的大战。

拉文纳主教

宦官纳尔修斯重组了亚平宁半岛上的领土使其重新成为罗马帝国的一个省。他在那里作为总督停留了十年。这一时期的意大利是作为君士坦丁堡管理下的一个拜占庭帝国行省存在的,于是这段时期的历史被叫做主教时期(période de l’exarchat)。在他任职期间,纳尔修斯恢复了天主教主教们的特权,这些人在东哥特人统治期间一直受到怀疑。他以有利于皇帝的形象主持了拉文纳的教堂的修复工作:在港口区,是引人注目的克拉塞(Classe)的圣亚坡理纳圣殿(Saint-Apollinaire)的管辖范围,主要从事经济活动;圣维塔教堂(la basilique Saint-Vital),这座教堂从狄奥多里克统治时期就开始修建,最终坐落在了拉文纳城的中心。他工作的最后部分受到了银行家朱利安(Julien l’Argentier)的资助,并且饱受主教马克西米安努斯(Maximianus)的期待。这些建筑工程,让拉文纳成了六世纪西方的宏伟首都,但是对纳尔修斯本人似乎作用甚小。我们还能说,这些建筑对他几乎毫无帮助。565年,查士丁(justin)二世继承了查士丁尼的帝国王位。查士丁就让纳尔修斯回到君士坦丁堡。一回到首都,他就被强行监禁起来,同时他的那些行政管理人员也一一遭受审查。567年,纳尔修斯就去世了,然后意大利又要经历一次全新的移民潮。正是在这一时期,圣维塔教堂中的著名的马赛克画开始制作了,在画上展示了皇帝查士丁尼,在他的旁边是皇后狄奥多拉和她的随从们。其实这两个人从来都没有去过拉文纳。这些马赛克画就是一种象征性的回应,好像皇帝亲自在西罗马帝国的古老的土地上巡视。这种拜占庭的精湛艺术形式也被用来做政治宣传。但是政治宣传的回应来得太迟了。历史学家们可不会向后退。建立一个拉丁帝国以平衡蛮族国王们日渐增长的权力尚有可能。这将是欧洲形成史中下一个阶段面临的巨大挑战。也许从这个意义上说,569年应该被视为一个转折点,不仅仅是意大利政治史的转折点,也是连接两个历史阶段的转折点。

本章后记

翻译起来的难度其实比想象要大一些,有些地方不得不摆烂,有些地方还是尽量做注释方便大家理解。

力所能及的部分我还是努力过了,比如法语中不对堂表关系做区分,出现cousine或者neveau这种含有堂表联系的关系时,我就要去翻别人的家谱才能知道到底是堂还是表;还有古地名和今地名虽然名字一样但是代表的地区不一样,例如古勃艮第和现在的法国行政区划勃艮第完全不一样,书里说贡特朗分到了勃艮第,我就得去查他到底分到的古勃艮第还是今勃艮第结果查到了一个更古怪的东西,他似乎不仅仅分到了古勃艮第,还分到了阿基坦。

实在能力有限的部分就只能恳求大家谅解,例如过于冷门的专有名词如果我实在找不到中文译名我就只能自己发明一个,又比如说天主教的教堂等级划分以及与之配套的神职人员层级划分,虽然没法做到给他们安上合适的中文译名,不过我感觉专业的译者似乎也在这上面摆烂了,我还是在后记里面说一下好了。Cathédrale是教区内最高等级的教堂,一般翻译成大教堂或者主教坐堂,大教堂这一译名就很难体现出等级最高这个特点。Basilique是乙级宗座圣殿,一般就翻译成圣殿,它比起普通的教堂拥有更长的历史和更高的特权,地位也在普通的教堂之上,还体现在其中可能供奉着圣人,圣殿这一译名基本不能直观地体现出它的特别之处,另外直接音译得到的巴西利卡完全是另外一个东西。Église就是普通的教堂。Chapelle则是更大的建筑里的附属小礼拜堂。

作者对拜占庭的看法也是很有意思,在哥特战争那一章之前对它的称呼要么是拜占庭帝国,要么就是帝国,只有查士丁尼征服那一章里面才偶尔叫它罗马帝国或者东罗马帝国,也不知道日后神圣罗马帝国建立之后又是怎么个叫法。

附录

阿里乌斯派:阿里乌斯派是日耳曼人进入罗马境内之前就皈依的基督教信仰,在建立野蛮人王国之后也大多保留了这一教派。它反对罗马帝国官方的三位一体观点,认为耶稣的地位低于上帝,同时也反对教会持有大量地产。

多纳图斯派:以迦太基主教命名的异端教派。在基督教尚未成为罗马帝国的国教之前,基督徒曾遭受迫害,部分主教被迫将圣经交出以换取自己和信徒们的人身安全,后来基督教成为国教之后,对于这部分主教和信徒的处置方式发生了分歧。教宗认为这些行为可以被赦免,而迦太基主教则认为这些行为不可以被赦免并且与那些人发生了冲突,后来被宣布为异端。

标签: 古典时代 行政机构 隐居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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