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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月盈则亏

木木从C大回学校后在樱花林坐了很久，这个季节樱树上没有樱花只有繁茂的绿叶，四周也静寂得跟那潭死水一样。这两年的校园生活让木木觉得很不踏实：参选校花得到虚名，成为外联部长能力得到肯定，与黄峰做小生意得到金钱……一切都顺风顺水，木木在成长在得到，可这些得到超出了木木的付出。成功与赞美往往伴随着失败与诋毁，木木听到不少出于善意或恶意的流言蜚语，她的内心有一种难以名状的东西在急速膨胀，这些捉摸不透又无法控制的情绪让木木很烦躁。

外联部的工作按着木木最初的设想稳步向前，新一批干事里出现了如黄峰那样的佼佼者，在外联部没待多久便带来大额赞助费。黄峰谈恋爱后便不像以前那样热衷于学生会的工作，有干事时不时向木木抱怨：“唐枫从来不完成你布置的任务，所有工作都是副部做的，而且副部也不管我们。”木木看着办公室窗外在细雨中瑟瑟抖动的梧桐树叶揣度黄峰的心思。黄峰偏心女朋友并没有错，其他人不知道唐枫与黄峰的关系，觉得不公平也在情理之中。木木在业绩上确实不如黄峰，如果黄峰是在用行动证明老部长的决定是错的，他也就证明了老部长的决定是对的，黄峰确实不适合担任部长之职。周一的部门例会上，木木梳理完上周的任务后点名让唐枫回答一些简单的问题，唐枫的任务完成得最好，但此时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木木继续追问：“我们都想知道你是如何完成任务的，让大家学习下可以吗？”黄峰很着急，几次想打断木木的话，木木便没再为难唐枫，跳过问题接着总结上周的工作。散会后，木木从看着在楼下入口处乖巧等候着黄峰的唐枫，觉得自己或许过分了。黄峰有些生气又有些难过的问木木：“你今天怎么了？为什么要针对唐枫。”“你们组除了唐枫，其他人没有任何长进。当初老部长希望我们一起把外联部管好，你尽责了吗？”“就因为这样你让唐枫当众出丑？你明知道她是我女朋友。”“其他人并不知道，我这样也是公事公办。”“好一个公事公办！木木，我们从大一就在一起共事了，你就不能体谅一下我的心情，私底下找我沟通，而不是用这种让我女朋友当众难堪的办法？我看到她难过的样子比她更难过。”“我......”木木本想道歉，但看着黄峰为了唐枫埋怨自己，于是把“对不起，我欠考虑”这句话咽了下去，转身冷漠的望向窗外。黄峰见木木不理他，凶狠狠的说：“既然你这样做了，那就走着瞧吧，其他人我依旧不会带，但会让唐枫成为下一届外联部长。”说完就离开了办公室。木木在楼上看着黄峰搂着唐枫渐渐走远，心中的那种不安变得更加明显。

朱厚琮今天似乎不怎么忙，他把手刚排版好的校刊拿给木木看，同时征询木木的看法。样刊散发出的淡淡油墨味让木木脑子清醒了些，觉得那样对唐枫确实过火了，但想起黄峰最后说的那句话又得无所谓对错了，或许黄峰存心的。朱厚琮见木木有些失神，关切的问到：“你有心事吗？”木木摇摇头，将校刊还给朱厚琮：“时间不早了，你走吗？”朱厚琮把桌子上的杂志及工具放回橱柜，拿起地上的背包与木木一起离开了雨红莲。

木木回到宿舍后对刘城说起与黄峰之间的不愉快，刘城让木木与黄峰沟通一下，毕竟在一个部门相处了这么长时间，以后还要常见面，同时让木木不要浪费太多时间在在校园工作上。刘城性格十分稳重，对木木提出的问题都解答得十分到位，所以木木十分信任刘城。朱厚琮与木木都是家中独孩，朱厚琮平时虽然温柔但骨子里也如木木般倔强，遇到问题就会与木木针锋相对，虽然最后都是朱厚琮让步，但都是在两人消气后。朱厚琮的这种态度让木木很厌烦，如果一个问题在发生时得不到解决，事后再怎么补救都显得多余。朱厚琮有时会说木木不可理喻，可感情本身就是不可理喻的，想到这里，木木突然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对朱厚琮产生了不理智的情绪。

不久后，会长与副会长找木木谈话，问起最近外联部的情况：“外联部发生了什么事吗？团委老师打算撤销外联部。”木木很惊讶：“外联部作为学生会的重要部门如何能轻易撤销？”团委老师在木木与黄峰争吵后就要撤销外联部，她不得不怀疑到黄峰头上。会长了解情况后安慰木木：“黄峰与团委老师关系非常好，你在处理部门事务的时候委婉点，我们也会与团委老师沟通。”

朱厚琮那天与往常一样提议去黄峰店里喝奶茶，木木拒绝了：“懒得去，路过蛋糕店的时候买杯咖啡就好了。” 朱厚琮见木木有些不高兴，转移了话题：“你暑假过得如何？”“当了一个月的白领，又回校当了一天家教，赚了一千多块钱。” 朱厚琮听完恍然大悟的拍了拍自己额头：“有人说你暑假期间与其他男生在学校约会，我一直想问你又不好意思开口。原来是这样，我真蠢！”木木噗嗤一下笑了：“你这是在吃醋吗？我暑假就只与爱心社的同学吃过一次晚饭，被人看到就传你耳朵里了。哎，人言可畏啊，你刚才的样子好可爱。”朱厚琮趁热打铁：“我们确定关系如何？”“呃，你怎么突然这么问，我们现在不是挺的好吗？”“好吧，即使你不答应，别人都以为我们是一对。我会陪在你身边的，毕业后你要跟我回家。”木木涨红了脸，移开与朱厚琮对视的目光，低着头吸纸杯里的咖啡。走到半路，木木发现自己落下一些东西，便一个人跑回了雨红莲。王歆在门口叫住木木，指着梧桐树下的一个男生说：“那是我们学校的网球王子，想认识你。”木木有些怀疑王歆的动机，众所周知木木与朱厚琮是一对，王歆现在介绍其他男生给自己认识很可笑。王歆见木木不理她，接着说：“他只是想认识你，做个朋友也可以的吧。”木木走到那个男生面前笑着说：“你好，我是木木，认识你很开心。我刚刚忘了一些东西在办公室，得赶紧去取，有时间一起玩。”木木没等网球王子回话就转身跑进了办公室，她听到了身后的王歆与网球王子的对话：“你没事吧，她一向这样高傲，对不起啊，没帮上你的忙。”“不就是一个丑女人吗，有什么好高傲的，你人比她好多了，真不知道那些男的怎么想的，这种人得给她些颜色瞧瞧。”网球王子身高长相与朱厚琮相当，可一双阴鸷的眼睛让人觉得很不舒服，木木喜欢阳光的男孩子，不喜欢与这种看起来就不怀好意的人做朋友。

木木得知团委老师有意偏袒黄峰后失去了对学生会工作的热情，直接让成绩突出的新干事担任组长，带领每个小组完成工作任务，她只在每周召开一次部门例会。有了时间，木木没事就像大一那样去图书馆坐坐，或者下山逛街，用赚得的零花钱买自己喜欢的东西。曾有人说过，女大学生四年里学得最快的便是打扮自己，木木无师自通的学会了画淡妆，也学会了选择不同款式的鞋子搭配不同颜色与风格的衣服。在那段浮华的日子里，木木每周都会提着新衣服回宿舍，每天穿衣不重样，就像一只花蝴蝶在校园里蹁跹起舞。

木木有次在兰州拉面馆吃面时与辅导员不期而遇。辅导员坐到木木对面有些担心的问到：“我也不好在办公室找你谈话，今天恰好遇到了。听说你经常旷课，与同学之间也十分疏远。”木木把学生会的事说了出来，辅导员于是说起自己刚毕业到学校工作时的情景，想借此引导木木。木木哧溜哧溜的吸着碗里的面条，偶尔抬头表示赞同辅导员讲的道理。一碗面见底后，木木擦擦嘴向辅导员告别，辅导员见木木着急离开，低声说到：“你应该认真思考一下大学四年里最想得到的是什么。”木木在回宿舍的路上又遇到了蔡文秀，于是上前打招呼：“今天好巧啊，到处遇到熟人。”蔡文秀的外形条件很好，也喜欢做兼职，不过倾向于选择时间短收入高的工作，比如礼仪模特兼职，活动方需要更多的人手也会叫上木木，但木木更喜欢像黄峰那样做点小生意。蔡文秀刚从男朋友的学校回来，手里还提着一大袋干果，她拉着木木到自己宿舍后拆开包装分给木木一些杏干。木木离开时看到王歆在阳台上摔东西，蔡文秀当着木木的面与王歆吵起来：“别老在宿舍发疯，上次的碎片就划到了我的脚。”王歆吵不过蔡文秀，气冲冲的摔门走了。蔡文秀很郁闷的告诉木木：“刚上大学的时候我对她很好，没想到她居然背着我在其他同学面前说我坏话，最讨厌这种小人了，背后说人是非，编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木木有些惊讶：“当初还是她介绍我们认识的呢，或许是有人挑拨吧？”“我亲耳听见的。”听蔡文秀说完，木木不禁感叹人心叵测，因此有些看不起王歆。木木与王歆本来就很少联系，加上之前在宿舍撞见她与蔡文秀吵架，两人慢慢变得没有共同语言，偶尔在雨红莲遇到也只是礼节性的打招呼。

木木接下来的几天一直在思考辅导员的那句话，最后决定放弃假想，认真过好大学里的每一天，并通过实践选择适合自己未来的职业与生活。